ChatGPT来了，我们都要失业了吗？让三家AI分别写了侦探小说…… -

人工智能的兴起是否意味着人类将面临大规模失业？去年8月，美国科罗拉多州在举办州博览会期间，评委将数字艺术大奖的金奖及奖金授予了创作者Jason Allen。他创作的《Theatre Dopera Spatial》描绘了一群身着华丽服饰的女性在太空中翩翩起舞的场景，作品呈现的复古风格笔触与细腻光影效果引发广泛赞誉。令人意外的是，这幅获奖作品并非传统绘画创作，而是完全由Jason Allen通过人工智能工具Midjourney生成，这一事件引发了关于AI技术对艺术创作领域冲击的深层讨论。

父亲从事古典油画创作，每当孕育出新的艺术构思，需投入大量时间与精力方能完成，因个体创作能力存在局限，一生所能产出的画作数量终究有限。相较之下，当前AI绘画技术已进入“文字生成图像”的新阶段——即便缺乏绘画基础，只需在软件中输入关键词描述所需画面、风格及材质，即可瞬间生成符合要求的图像作品。以Jason Allen为例，他在短时间内创作了上百幅作品，从中精选三幅满意之作，直接打印至画布并送展。近期一则新闻引发关注：北密歇根大学哲学教授Antony Aumann在教授世界宗教课程时，意外发现一篇「全班最佳论文」。该文以简练的论述、恰当的案例和严谨的逻辑探讨了罩袍禁令的道德内涵，教授随即给予满分评价。然而，由于文章结构过于严密，教授仍存疑虑，询问作者后得知其实际为AI工具ChatGPT生成。随着ChatGPT等大语言模型的普及，其技术特性日益凸显：该模型基于Transformer架构，通过海量文本训练获得卓越的语言处理能力，可实现多语言翻译、问答互动及对话生成等功能。其输出文本具备高度语法正确性与语义连贯性，能够呈现接近人类表达的流畅性。本质上，ChatGPT是一个文本交互平台，用户提问后即可获取结构化的文字回应。此类技术已广泛应用于Alexa、Google Assistant、小度、小爱同学等智能设备，甚至有家长发现小学阶段的孩子已能借助Google智能音箱完成数学作业，通过语音提问获取答案，无需手动运算，因此不得不设定特定时段禁用智能音箱。

ChatGPT展现出更显著的智能特性，其信息整合能力更强，能够生成篇幅更长、逻辑更严谨的回答。在交互方式上，它更接近人类思维模式，因此已具备帮助高年级学生完成作业甚至协助科学家撰写论文的能力。美国高校普遍采用开放式论文写作考核方式，要求学生基于自主研究进行论述。这种设计旨在培养学生的批判性思维，而非单纯记忆标准答案。笔者曾担任美国大学助教，负责批改此类论文。部分学生会通过谷歌搜索拼凑内容，而教师可通过复制文本至谷歌查重系统判断原创性。然而，这类AI已能直接生成完整文章，用户无需进行搜索和内容整合。事实上，早在去年年末，Nature期刊便刊发文章警示AI可能取代学生完成学术论文。目前ChatGPT在高校引发广泛关注，部分院校已禁止使用校园网络访问该平台，同时催生出如Chatgptzero等新型检测工具，用于识别论文是否由AI撰写。值得注意的是，搜索引擎虽为用户提供了便捷的信息获取通道，但也依赖广告盈利模式。相较之下，ChatGPT的使用体验更为简洁，用户无需刻意设计搜索关键词，只需提出问题即可获得直接答案。与谷歌需要筛选海量结果不同，ChatGPT会自动完成信息筛选与整合，输出结构清晰的单一答案。若对现有回答存疑，用户可通过提问更尖锐的问题引导其深化论述。总体而言，ChatGPT在效率层面具有明显优势，其输出内容通常更稳妥、规范且接近权威观点。对于需要探索非常规答案、深入分析论证过程或获取鲜明观点的用户，仍需借助搜索引擎在海量信息中自行甄别。微软已投资整合ChatGPT技术推出新版必应搜索，而谷歌则紧急推出基于LaMDA模型的Bard聊天机器人，计划将其集成至搜索引擎系统中。据悉，Bard的开发周期较长，主要因谷歌担忧此举可能冲击其广告业务，故迟迟未推出。如今在竞争压力下，该产品已进入上线倒计时。尽管AI在基础信息检索层面与传统搜索引擎体验相似，但百度、谷歌等平台早已开始尝试优化用户体验，如通过"搜索智能精选"或"精选摘要"功能，将最相关的信息加粗显示在搜索结果顶部，提升信息获取效率。

如今，Bard或ChatGPT提供的答案已不再是简单地引用现有网页内容，而是通过AI模型整合多源信息，针对具体问题生成定制化回答。尽管这种个性化服务的成效仍有待商榷，但其核心逻辑已发生转变。值得注意的是，ChatGPT当前维持免费模式，不过面对高昂的开发与维护成本——每日算力支出高达10万美元——Open AI已明确表示将推出付费版本ChatGPT Plus，定价每月20美元，以此覆盖基础运营开支。与此同时，AI技术虽反复强调自身仅为人类工具，不会取代人类角色，但业界普遍认为，随着技术迭代加速，部分传统行业或将遭遇结构性变革，甚至面临消亡风险。

2月7日，《Insider》杂志经济版块指出，ChatGPT正逐渐对四类职业产生替代影响。其中科技领域岗位首当其冲，包括程序员、软件工程师、数据科学分析师等基础技术类工作。值得注意的是，该AI系统已成功通过谷歌程序员职位的招聘面试，这一岗位通常对应年薪约18.3万美元的薪酬水平。

第二类职业涵盖财务领域，例如财务分析师和私人财务顾问；第三类则涉及法律行业，如法律助理岗位；第四类属于媒体相关工作，包括内容创作、广告策划以及公众号运营等。随着AI技术的不断发展，未来读者只需提出问题，AI即可自动生成相关文章，并支持多语言翻译。相较于部分人类作者撰写的文章可能存在逻辑混乱或情绪化表达，AI生成的内容则更加条理清晰、理性克制。值得注意的是，AI未来可能取代的职业范畴远不止上述类型。

若进一步思考，教师与教授的职业角色是否能够被人工智能取代？AI教师可通过大屏幕向学生传授知识，甚至实时解答各类问题，毕竟人们已逐渐适应在线教学模式。从知识储备角度看，AI的数据库容量远超人类，且在评分标准上可能具备更强的客观性。然而，Insider认为新闻行业（journalism）同样面临被AI冲击的可能。AI虽擅长整合网络上的海量信息，但其运作仍需依赖人类上传原始素材，否则将陷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困境。除非AI具备自主外出采访与拍摄的能力，否则传统记者的实地采编价值仍不可忽视。例如，ChatGPT的数据库仅涵盖至2021年，因此对于近期发生的事件往往无法提供及时信息，这恰恰凸显了信息采集源头的重要性。

然而，从长远角度来看，这一职业同样存在被取代的可能性。本人于十余年前从南京大学新闻系毕业，目睹了纸媒行业的式微，传统记者的数量大幅减少，诸多官方媒体的新闻素材如今更多来自网络用户。任何身处事件现场的普通人在社交媒体或网络平台上发布的消息，都可能成为新闻的原始来源。随着人工智能技术不断迭代，其知识储备日益丰富，创作能力持续提升，诸多评论性文章与深度报道或将面临被替代的风险。在工业领域，重复性体力劳动已由机器人接管，而那些依赖创造力、想象力、审美判断及情感共鸣的行业，曾被视为人类专属领域，但随着AI智能化程度的加深，此类工作也不可避免地产生被替代的趋势。此前，画家群体曾因AI绘画而发起抗议，如今文本生成类AI已能完成小说创作。近日曾要求ChatGPT、Google Bard与百度文心分别创作侦探短篇小说，观察其表现：ChatGPT构建了约翰·史密斯侦破商人谋杀案的故事，通过现场勘查与证人问询，最终锁定秘书作为凶手；百度文心则讲述了杰克·斯坦寻找失踪女儿的情节，涉及与地方居民的沟通冲突及对凶手的追查；而Bard的创作尚未完整呈现，但已可见其在故事情节构建与角色刻画上的独特风格。

Bard创作的枪战小说情节简洁明了，但场景刻画颇具画面感，整体风格更接近影视作品片段，缺乏传统侦探小说中复杂的推理过程。相较之下，ChatGPT的英文版呈现出典型的侦探小说架构，通过"威胁信"作为关键线索，最终揭示出因遗产纠纷引发的弑父动机，其逻辑链条完整但文本中缺乏人物对话与细节描写。而中文版则显得过于俗套，语言表达存在明显的翻译痕迹，文本流畅度欠佳。值得注意的是，百度文心的侦探小说主角也采用外国姓名，反映出数据库中本土作品储备不足的现状，且该小说的结构呈现头重脚轻的特点，情节发展略显突兀。综合来看，ChatGPT在文本组织与逻辑呈现上更具优势，但另两家尚未正式上线的模型表现仍有待观察。从学习能力维度分析，这些AI系统在基础任务上完成度尚可，但在复杂创作中仍需提升。需要特别指出的是，在生成谋杀动机分析时，ChatGPT曾出现案例匹配错误，例如将Ken Lay的诈骗案件与谋杀动机关联，实际上该人物因心脏病去世而非被谋杀，这种错误可能源于算法在数据整合时的误判。此外，系统在引用信息时也存在准确性问题，常将非直接相关的内容当作事实进行整合。

关于谋杀的动因，侦探小说家P.D. James曾精辟总结道：“所有的谋杀动机都能归结为四个L——爱、性欲、金钱与憎恨。”2017年，被公认为围棋界顶尖棋手的柯洁即将迎战人工智能AlphaGo，当时这款机器人已接连击败多位职业围棋选手。年仅20岁的柯洁直言：“尽管AlphaGo的胜利令我们震惊，但并非无法战胜。我带着必胜的决心前来，绝不会轻言人机对决的胜负无足轻重，必将全力以赴，试图打破AlphaGo的纪录。”

然而最终，他以0:3的比分不敌AlphaGo，赛后哭泣的照片在社交媒体上广泛传播。谈及那场对决，他曾向新华社《新青年》栏目谈及当时的感受："棋局进行到中盘阶段，我竭尽全力寻找突破口，却始终无法撼动AlphaGo近乎完美的布局。当对手下出那步令人窒息的棋时，我仿佛感受到寒意穿透骨髓，那一刻便已注定胜负。颤抖着起身离开对局室，我在空无一人的角落里痛哭失声，因为即将来临的3:0比分，意味着我彻底失去了翻盘的可能。" 这种面对智能系统时产生的无力感确实令人沮丧——无论人类如何投入学习与努力，似乎永远无法企及那些冰冷的算法。从普通爱好者晋升为围棋顶尖选手，AlphaGo仅用两年时间便完成跨越。当它在无人能敌的竞技场中宣告退役时，人们不禁思考：随着算力持续攀升与数据不断积累，具备自主学习能力的AI将愈发精进。这种发展趋势或许会重塑多个领域，但现实却展现出复杂图景。十余年前各类机器人刚问世时，也曾引发关于人类职业被取代的担忧，从流水线工人到保安人员，再到快递员，但这一进程远未达到预期。以亚马逊的Prime Air项目为例，尽管已研发十年且投入巨资，无人机配送仍未能大规模落地，而公司仍面临着招工难的问题。这种现象或许佐证了技术发展与社会接受度之间存在着难以忽视的鸿沟。上月我在星光大道的中国影院观看了时长三小时的电影《巴比伦》，影片聚焦1920年代好莱坞从默片向有声电影转型的关键时期，借由这段历史映射着技术革新与人文变迁的永恒命题。

1927年，《爵士歌手》作为全球首部有声电影问世，彻底革新了电影工业并重塑了好莱坞的运作模式。昔日红极一时的影星杰克因默片时代的表演方式难以契合有声电影的需求，逐渐从众星捧月的地位跌落至四处求职的窘境，最终在绝望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科技的进步为社会创造机遇，却也令众多行业经历剧变，许多从业者被时代浪潮淘汰，个人命运由此走向分岔。据传，杰克曾向一位女编剧卑微地恳求一个戏份，编剧淡淡回应：‘属于你的荣光已成过往，不过别担心，多年以后，后人会在影史上铭记你的名字。’她补充道，真正值得铭记的是那些默默无闻的幕后工作者，他们及时调整方向，才得以顺应时代潮流。如今，我们这些写作者正可借AI尚在成长期的契机，借助其提升创作效率，尽管每一篇作品也在为它们的‘智能’积累数据。至于那些孩童，或许该重新思考‘长大后想成为谁’的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