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如磐石》VS《志愿军》，张艺谋陈凯歌45年的顶峰相见 -

2023年国庆档期，张艺谋与陈凯歌的两部电影《坚如磐石》与《志愿军：雄兵出击》首次在院线同日上映，引发广泛关注与热议。此前两人独立执导的影片曾于2005年同期竞争，《无极》与《千里走单骑》的上映间隔仅一周，同样制造了话题。此次两部影片表现亮眼：《坚如磐石》成功反超《前任4》，连续两天蝉联单日票房冠军，稳居国庆档新片票房榜首；而《志愿军》则在猫眼、淘票票、豆瓣等主流平台斩获同档期评分与口碑双料第一。

自1978年同入北京电影学院，至2023年国庆档的再度交锋，陈凯歌与张艺谋的四十载光影之路始终交织着微妙的互动。从最初的同窗情谊、共同创作，到后来的各自发展，这对中国电影界的"双峰"在影坛上或携手共进、或各自突围，始终保持着相互成就的格局。尽管坊间曾流传着两人关系不和的传闻，陈凯歌在回应郭德纲采访时曾明确表示："我们并非竞争对手，表达的诉求与艺术追求本就存在差异。"如今在国庆档再次聚首，让我们梳理这对电影搭档四十多年来的重要交汇时刻。

1978年，28岁的张艺谋与26岁的陈凯歌双双考入北京电影学院，这一事件不仅重塑了两人的人生轨迹，更成为中国电影发展史上的重要转折点。张艺谋在初中毕业后曾赴陕西农村插队，后在咸阳棉纺织厂工作十年，而陈凯歌则在初中毕业后前往云南西双版纳担任工人。全国高考恢复后，陈凯歌报考北京大学中文系却未能如愿，最终通过努力考入北电导演系。张艺谋则以优异成绩获得破格录取资格，成为北电摄影系的一员。张艺谋曾评价陈凯歌为“82届中文学修养最高者”，并特别指出其“文笔才华横溢，理性思辨能力出众”的特质。

1982年，陈凯歌毕业后执导个人首部作品《黄土地》，张艺谋担任摄影师。该片的诞生不仅标志着中国电影史上"双子星"组合的首次合作，更 herald 了第五代导演群体的崛起。两位艺术家日后以各自独特的创作视角，将第五代电影美学推向国际舞台。然而在完成《大阅兵》后，因创作理念的差异，两人关系逐渐疏远。值得一提的是，陈凯歌在拍摄《大阅兵》的同年，曾力荐张艺谋参演《老井》，这一推荐意外开启了张艺谋的表演生涯，并为其赢得东京国际电影节最佳男主角殊荣。

1987年《大阅兵》之后，陈凯歌与张艺谋分赴不同方向发展。陈凯歌执导的《孩子王》原计划角逐柏林电影节，却在评选前夕转投戛纳，而西影厂则将张艺谋的《红高粱》作为参赛影片。该片凭借鲜明的视觉风格与深刻的历史内涵，在1988年柏林国际电影节斩获金熊奖，成为华语影片首次问鼎欧洲三大国际电影节的最高荣誉。尽管《孩子王》在戛纳未能获奖，但陈凯歌在此与徐枫相遇。徐枫慧眼识珠，不仅看中导演与演员的潜力，更购入《霸王别姬》小说版权，由此汇聚张国荣、张丰毅、葛优、巩俐等实力派演员，共同打造了这部经典之作。1993年，《霸王别姬》在戛纳国际电影节摘得金棕榈大奖，开创了中国电影在国际影坛的里程碑，至今仍是唯一一部获得该殊荣的华语电影。

陈凯歌与张艺谋均曾执导过以“刺秦”为题材的电影作品。1999年上映的《荆轲刺秦王》由陈凯歌执导，汇集巩俐、张丰毅、李雪健等实力派演员，总投资逾3000万人民币，实现中法日三国联合制片。该片作为陈凯歌在完成《霸王别姬》后的创作计划，却因制作成本高昂导致其背负60万美元债务。尽管影片在人民大会堂举行首映礼，并获得一定艺术评价，但当时票房表现未达预期。近年来，该片被更多观众重新审视，逐渐被认为是中国电影史中被低估的杰作。相较之下，张艺谋于三年后推出的《英雄》以现代视角重构“刺秦”叙事，但陈凯歌曾公开批评该片“主题空洞”，并强调两部作品对历史结局的处理存在本质差异，认为以牺牲个体生命换取集体利益的叙事并不成立。

在电视剧领域，张艺谋与陈凯歌曾共同出演经典作品《大宅门》。张艺谋饰演权倾朝野的大太监李莲英，陈凯歌则扮演府衙官差角色。这种特殊的演员阵容源于导演郭宝昌的特殊地位——作为第五代导演的伯乐，他发掘了众多新生代电影人。张艺谋曾坦言：“没有郭宝昌，就没有中国第五代导演”的诞生，而陈凯歌亦认可郭宝昌在推动中国影视发展中的开创性贡献。

1982年毕业后，张艺谋被调任至广西电影制片厂，两年后陈凯歌亦被临时调任至该厂。在郭宝昌担任导演及艺术总监期间，他鼎力支持张艺谋、陈凯歌等新生代导演，助力他们创作出《一个和八个》《黄土地》等代表作。第五代导演群体私下尊称郭宝昌为“宝爷”。当郭宝昌筹备《大宅门》时，田壮壮在聚会中提议众人客串演出以助阵，这一建议最终促成了这场前所未有的跨界合作。

在2008年北京奥运会之前，陈凯歌与张艺谋曾携手合作《黄土地》和《大阅兵》等经典作品。两人唯一一次公开正面竞争则发生在2005年的北京奥运会开闭幕式总导演竞标发布会上。当时共有13个导演团队参与角逐，其中包含陈凯歌、张艺谋、李安、崔健等重量级人物。各团队需先提交策划方案，再由负责人进行现场陈述。陈凯歌在阐述构思时，引用杜甫《闻官军收河南河北》中的诗句"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借此表达自己得知北京申奥成功时的激动心情。

遗憾的是，陈凯歌团队的方案未能晋级第二轮评审。在完成两轮面试的综合评估后，张艺谋凭借22项指标中的优异表现，以总分第一的成绩成功出任2008年北京奥运会开闭幕式总导演。

在完成《霸王别姬》《荆轲刺秦王》等经典作品后，正值创作巅峰的陈凯歌于2007年受到好莱坞青睐，获得了在英国拍摄首部外语片《温柔地杀我》的机会。面对这一机会，陈凯歌在访谈中坦言："我不需要好莱坞的认可，因为好莱坞与我们不同，它并不培养新人，通常是你早已成名才会被采用。"他强调，"在好莱坞拍摄主要目的是积累经验，不能抱有自满心态，最终还是要看作品的实际反响。"然而，这部风格上较为克制的《温柔地杀我》并未达到预期效果，上映后遭遇口碑与票房双失利，使得陈凯歌与好莱坞的首次合作以"水土不服"告终。

2016年，张艺谋首次尝试好莱坞市场，执导的《长城》却遭遇了重大挫折。起初他并未接下这部商业大片，认为剧本过于传统，但经纪人的一番话改变了决策："一部中国电影，能在全球150个国家同时上映，且有望在首周末包揽票房冠军。如果你不接，未来或许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作为以"不爱惜羽毛"著称的导演，张艺谋曾多次挑战不同类型的作品。然而，《长城》在上映后引发广泛争议，他坦言这是自己的失败之作，认为在好莱坞体系下创作自由受到诸多限制，且中国故事的国际接受度存在障碍。此番失利后，张艺谋选择回归个人创作理念，转向拍摄武侠题材的《影》。

陈凯歌继《霸王别姬》之后执导的《无极》在制作规模上更为宏大，他试图通过该片突破传统类型片的框架。影片上映后刷新多项票房纪录，使其成为继张艺谋之后，第二位实现票房破亿的第五代导演。然而，《无极》上映期间遭遇了广泛批评与网络恶搞，其中《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这一事件对陈凯歌造成了深远影响。直至十多年后的《妖猫传》，他才再次尝试古装奇幻题材的创作。

两位一线导演近期推出的商业作品依旧引发广泛关注：陈凯歌执导的《长津湖》稳居中国电影票房冠军宝座；张艺谋的《满江红》则暂时位居2023年中国票房榜首，位列历史票房榜单第六位。在抗美援朝题材创作上，陈凯歌与张艺谋的创作风格交汇点逐渐显现。从《长津湖》到《志愿军》，陈凯歌的创作格局愈发宏大，其与徐克、林超贤联合执导的《长津湖》系列中，主要负责文戏创作，为战争题材注入了人文主义情怀与诗意表达。而《志愿军》三部曲更以全景式叙事和多维度视角呈现新中国立国之战，陈凯歌坦言这是其职业生涯中规模最大的作品，亦是从业40年来最具挑战性的创作经历。

张艺谋执导的《狙击手》未采用传统战争题材中常见的宏大叙事与大规模战斗场面，而是通过聚焦狙击手群体的微观视角，以单一空间内的战术对抗为核心，结合有限的时间段与写实主义的叙事手法，呈现出抗美援朝战争中鲜为人知的个体战斗片段。

自《黄土地》与《大阅兵》之后，陈凯歌与张艺谋再未携手合作，但近年来两人均深度参与了"我和我的"系列项目。2019年，陈凯歌担任《我和我的祖国》总导演并执导《白昼流星》单元，该片以4.6亿元票房斩获国庆档冠军，拉开系列序幕。此后张艺谋出任《我和我的家乡》总监制，同时在徐峥执导的《鸭先知》单元中客串饰演电视台台长，以"别蒙我，我可拍过电影"的台词为影片增添幽默色彩，最终在《我和我的父辈》中完成该系列的完整参与。

作为中国电影界最具影响力的导演 duo，陈凯歌与张艺谋在年过七旬后仍保持着旺盛的创作精力与表达欲望。张艺谋即将推出法制题材现实主义电影《第二十条》，同时筹备其职业生涯首部网剧《英雄联盟》；陈凯歌则计划在《志愿军》三部曲收官后，以《天鹅之歌》开启新作，这部聚焦古典音乐大师柴可夫斯基传记的影片将回归其擅长的历史史诗类型，期待他们在下一个高峰中再度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