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说《父辈的荣耀》不深刻? -

来源:爱看影院iktv8人气:142更新:2025-09-18 13:46:52

随着暑期古装偶像剧热潮的落幕,一部以上世纪90年代东北林场为背景的现实题材剧作《父辈的荣耀》悄然登场。该剧以平和舒缓的节奏缓缓流淌,却意外引发了年轻观众的关注热潮,其男主角张晚意凭借此前在《长相思》中塑造的经典角色,成功将话题热度延续至新作,成为吸引观众的重要因素。

对于年代剧及央视正剧的核心观众群体而言,主创阵容的知名度更为关键。《父辈的荣耀》由导演康洪雷执导,其代表作包括《士兵突击》和《激情燃烧的岁月》;编剧赵冬岑曾参与创作《红高粱》《警察荣誉》《幸福到万家》等经典作品,这两位创作者与年代正剧的题材高度契合。

郭涛与刘琳在电视剧《父辈的荣耀》中饰演张晚意的养父母顾长山与那存花,虽非剧集核心人物却凭借扎实演技成为剧情关键支柱。导演和编剧对两位配角的精妙设计,使得他们在前五集中便完成对家庭关系的深度铺垫。这个看似平凡却充满矛盾的林场职工家庭,构成了全剧叙事的核心框架,而大兴安岭三道沟林场作为时代背景,将所有主要角色的命运紧密联结在一起。

顾长山与那存花夫妇起初组成一个四人家庭,那存花与顾长山再婚后育有一子兆喜。然而,在90年代末的两年间,顾长山接连收养了三位孩子:因公过失的工友之子兴杰(由张晚意饰演)、邻居家超生的二女儿凤勤,以及入狱工友的儿子自强,使原本四人家庭迅速扩展为七口之家。优秀的年代剧往往在情节与人物命运中紧扣“家国同构”主题,《父辈的荣耀》亦不例外,通过家庭变迁折射时代脉搏。顾长山收养三位子女的行为,表面上是因原生家庭遭遇变故,实则与当时的社会环境紧密相连。东北下岗潮与长期经济困境构成了时代背景,促使这个家庭发生急剧变化。例如,兴杰之母选择南下广州、深圳,这一举动虽体现了当时经商热潮,但作品更深刻地揭示了经济蓬勃发展的阴影——传销泛滥现象,这种社会矛盾为兴杰及顾家后续悲剧埋下伏笔。她对外部世界的向往,不仅源于传销洗脑,更源自东北林场生活带来的绝望感,折射出时代背景下个体的迷茫与困顿。

凤勤滞留顾长山家的情节最鲜明地折射出时代特征。作为马二姨超生的私生女,她自幼被隐匿在山东娘家抚养,这一隐秘身份成为推动剧情的关键因素。当凤勤重返原生家庭时,恰逢林场停薪留职政策的实施节点,而马二姨的丈夫因惧怕超生记录成为政治隐患,最终促使马二姨在矛盾心理中默许女儿继续留居顾长山家。作为一部年代剧,《父辈的荣耀》呈现出央视一套剧集的制作水准,其场景布置、人物造型及对白表演均精准还原了特定历史语境下的生活质感。东北作为中国影视剧创作的重要区域,近年来在"文艺复兴"浪潮中呈现出新的创作活力,该剧与《漫长的季节》在时间线设定上高度重合,均聚焦90年代国企转型期。顾长山与范伟饰演的角色在职业轨迹上亦存在显著共鸣,皆为曾经的劳动模范,却在临近退休年龄时面临职业转型困境,这种时代困境的刻画成为剧集的重要看点。

《父辈的荣耀》在叙事风格上温和细腻,情节看似平淡却富有层次。剧中前半段聚焦于顾家三名子女与马二姨三女儿凤菊的童年故事,四位小演员的表演不仅展现出孩童的天真烂漫,更让成年人在观剧过程中感受到别样的趣味,这一段落对编剧、导演及演员的综合能力提出了极高要求。东北地域特色的幽默元素成为全剧的亮点,尤其体现在语言表达中。例如,当几位女性角色闲聊各自子女时,马二姨用"我上吊了她还以为我搁那儿荡秋千呢"这样的俏皮话,配合东北方言中常见的拟声词与特有的语言节奏,自然营造出喜剧效果。剧中"卧龙凤雏"凤菊与兆喜这对角色尤为精妙,他们多次以戏谑方式化解原本沉重或残酷的情节。如凤霞在城市打工遭遇骚扰后受伤,此事被夸大传播至林场,恰逢三位女性议论其走姿显露出"非小姑娘"特征,凤菊立刻挺身而出质问:"你们是不是埋汰我姐?"甚至冲回家取菜刀,最终被马二姨调侃"你个儿还没菜刀高"。这种刻意保留生活化喜剧元素的处理方式,彰显了主创团队在展现时代苦难与人性温情之间的巧妙平衡,使整部剧作呈现出柔软的观感,但也在一定程度上弱化了历史沉重感。观众在欣赏其中生动人物互动的同时,也不免思考这种轻盈叙事是否过于消解了现实的复杂性。

该剧在反映时代矛盾时显得较为保守,受限于当前文艺创作的客观环境与播出平台的定位,对社会问题的处理往往流于表面。例如,凤勤与马二姨之间长期存在的母女矛盾,本源于计划生育政策与下岗潮双重压力下马二姨难以独自抚养子女的困境,这一现象既是个人命运的无奈,也是时代洪流的缩影。然而剧中将凤勤父母塑造成自私的负面角色,本质上通过角色冲突转移了社会制度的批判焦点。正如反面角色塑造过于单薄难以凸显正面人物的光辉,对困境的轻描淡写也难以衬托主角的坚韧伟大。顾长山夫妇作为最具正能量的角色,其形象近乎理想化的真善美代表,全面体现了传统美德。刘琳饰演的那存花尤其典型,被誉为"配享太庙"的中国母亲典范。尽管观众普遍知晓这对夫妇需抚养五名儿女并赡养生前无子的老人,但剧中并未深入描绘其具体艰辛,使得人物塑造缺乏真实的厚重感。

在剧情中,顾长山因遭人忌恨被指控贪污,举报人以"我们家就这几口人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怎么他们家那么多人还过得这么舒服"为由,暗示其存在金钱交易。然而最终组织调查证实顾长山清白,尽管如此,这一事件仍对家庭产生深远影响——大儿子兆成因政审不过失去参军资格。剧中虽频繁提及家庭经济拮据,如刘琳感叹"我牙都要咬碎了",却未具体展现顾长山如何以一人薪资维系整个家庭。反观家中待客时常常杀鸡宰鱼烹大鹅,如刘琳为接待局长杀掉陪伴兆喜的"小花",兆喜对此的失落情绪与"小花会说法语"的童言童语形成强烈反差,反而凸显出事件背后隐含的荒诞与沉重。值得注意的是,剧中曾出现存花用六七个鸡蛋煮汤的场景,暗示家禽是重要经济来源,但"小花"被杀后对家庭的实际影响,却在后续剧情中戛然而止。

随着《父辈的荣耀》播出过半,主人公们已陆续成年,各自遭遇重大变故:兆喜因意外失明,兴杰错过高考复读,顾长山突发心脏病需接受心脏搭桥手术,兆喜更因过失杀人入狱面临四十九万的赔偿压力。这些事件本应给本就艰难的家庭带来巨大负担,但剧中始终未能清晰呈现经济困境的具体形态。更令人深思的是,尽管面临重重开支,家庭成员间却从未因金钱问题产生实质矛盾,这种刻意淡化经济压力的手法,使故事的现实质感略显薄弱。

主角似乎始终置身于理想化的庇护之中,生活中的种种困境总能以温和的姿态自然化解。在当代社会高压环境下,每个人都在寻求逃离现实的"上岸"途径,观众更倾向于回避那些令人窒息的家庭困境描写。然而,这种过度的温情却构成了情感联结的天然屏障——当角色间的关系缺乏真实的矛盾张力时,观众便难以体会其深层的情感纠葛。这种现象或许折射出东亚文化语境下特有的家庭伦理模式,让人难以想象纯粹基于理解和信任的亲密关系。《父辈的荣耀》正是以这样一对近乎完美的父母与他们优秀的孩子构成叙事核心,尽管剧中每个细节都保持着现实主义的质感,但整体营造出的舒适感却形成了微妙的违和。这种童话般的叙事框架,恰如其分地暗示了现实与理想的永恒张力。

命运的重压在家庭成员间流淌的温情、邻里之间仗义的关怀与东北人特有的幽默豁达中被悄然化解,最终以一种轻盈的姿态落下,甚至比一声叹息还要轻盈。当然,剧情中也难免有令人揪心的时刻,但这些情感的触动主要来自于郭涛、刘琳等演员的演绎,尤其是刘琳。面对家中接连不断的变故,她以细腻入微的表演将人物塑造得鲜活动人,那些真实而精准的情绪反应总能让观众感同身受,几乎要戳破这份温柔的表象。不禁让人思考,这种柔和的叙事方式,对于真正经历过那段历史的人来说,是否恰恰掩盖了更深层的伤痛?或许对亲历者而言,这般温情的掩埋反而成了一种无声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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